2024年12月7日，英国《每日邮报》登载文章，曝光了末日派狂热膜拜团体“太阳圣殿教”的“大屠杀”惊悚影像记录——头目和被洗脑的信徒们举杯畅饮，随后相互注射致命化合物陷入“沉睡”，在大火中结束了生命。

▲英国广播公司纪录片中的“太阳圣殿教”自杀前集体饮酒影像。原文配图

1994年10月5日，在瑞士两个沉睡的小村庄，一系列惊天恐怖事件曝光在世人眼前。最初，看起来只是发生了两起毫无关联的火灾。一起发生在瑞士切伊里村的一处农舍，另一起发生在距瑞士萨沃宁一小时路程的滑雪屋。后来人们发现，火灾背后竟然隐藏着滔天罪恶：最早发现的有几十具烧焦的尸体，男人、女人和孩子，整齐排列着，完全是一派“世界末日”景象。与此同时，距此约6438公里远的加拿大，同样可怕的命运也降临到一家三口头上：人们在魁北克郊区一处烧毁农庄里发现了他们三人的遗体残骸。

警方调查发现，这些神秘死亡背后有同一双黑手，这只黑手属于一个跨国界狂热膜拜团体——“太阳圣殿教”（The Order of the Solar Temple）。死者都是“太阳圣殿教”的“骑士”。“太阳圣殿教”鼓吹信徒可以通过自杀“穿越”到天狼星，并迎来荣耀的来世。该组织头目和最忠实的信徒严格执行了畸形教义。他们一同服用了最后的晚餐，接着集体给孩子和自己注射毒药而亡。

这部“大屠杀录像”（The Massacre Video）记录了该组织内部密室的惊悚影像——组织头目和被洗脑的信徒举杯畅饮，随后被注射致命化合物陷入“沉睡”。最后的画面由时年70岁的头目约瑟夫·迪·马布罗（Joseph di Mambro）录制。他将数百名信徒的财物席卷一空，并最终对这几十名无辜死者的死亡负责。

近日，英国广播公司（BBC）发布一部专题片，片中采访了围绕此案开展工作的记者和调查员，以及逃离该教派的前信徒，为我们了解这个“末日邪教”的阴暗世界点亮了一盏灯。

▲约瑟夫·迪·马布罗与邪教信徒举行仪式，具体日期不明。原文配图

▲死者都是“太阳圣殿教”的“骑士”。“太阳圣殿教”鼓吹信徒可以通过自杀“穿越”到天狼星。原文配图

1984年，前珠宝商、灵修讲师兼连环诈骗犯约瑟夫·迪·马布罗创立了“太阳圣殿教”。该膜拜组织教义混合了基督教、末日论和外星人说，并自称是“圣殿骑士”的延续化身。迪·马布罗之下排名第二的头目是吕克·茹雷（Luc Jouret），一名富有领袖魅力的顺势疗法医生，他担任该教派代言人，招募毫无戒心的人加入组织。

该组织通过宣传录像带招募信徒。录像带虚假渲染这些信徒及其家人在加拿大一个世外桃源的农庄过着简单生活。另外一些录像带则摄录了吕克·茹雷在巡回演讲中大谈特谈“由死向生”的好处。该教派有600多名信徒，许多人都是受这些录像带蛊惑，相信他们可以生活在乌托邦，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可以摆脱肉体，飞升到一颗围绕天狼星旋转的无名行星上生活。但实际上，他们将生平积蓄尽数上交给了迪·马布罗和吕克·茹雷。这两人狼狈为奸，拿着信徒的钱财花天酒地，而不知情的信徒们则过着节俭清贫的生活。

瑞士记者阿诺德·贝达特（Arnaud Bedat）对该案展开了广泛深入调查。他在纪录片中指出：“信徒们都在搬砖、种菜。头目们则在享受人生，他们乘头等舱，去漂亮的酒店和有名的餐馆。在长达10余年的时间里，他们生活富裕，用信徒们的钱在世界各地购置房产，甚至收集法拉利和兰博基尼。”

不过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该教派的伪装面具出现裂缝。信徒们开始醒悟离开，许多人想要把钱拿回来。其中一名离教的核心成员托尼·杜托伊特（Tony Dutoit），对迪·马布罗忠心耿耿了约15年。他是一名特效技师，能将该教派仪式演变成一种神秘体验，从而忽悠信徒们相信“大师”的神力。杜托伊特走之前，他将事实告诉了迪·马布罗的儿子艾力（Elie），而艾力则向其他信徒吐露真言，被其父亲认定为叛徒。知情人说，迪·马布罗陷入了“日益严重的偏执”，他开始监视所有人，甚至监听他们的电话。

瑞士警长皮埃尔·尼德格（Pierre Nidegger）称：“那些靠着信徒钱财为生的人知道他们要为此负责，然后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所以他们不得不说：‘我们要走了，飞升去天狼星。’”

悲剧发生不久之前的录像带记录了马布罗和茹雷的演说，提到了那年美国末日教派信徒的死亡，并表达了他们要载入史册的决心。

马布罗表示：“你知道，有人比我们抢先一步。”

茹雷回答说：“是的，韦科镇（译注）比我们抢先一步。”

马布罗在发誓前说：“我们应当比他们早6个月。我们做的事情要更加惊天动地。”

▲1984年，前珠宝商、灵修讲师兼连环诈骗犯约瑟夫·迪·马布罗(Joseph di Mambro）创建了“太阳圣殿教” 。原文配图

莫兰高地（Morin Heights）谋杀案

最初几次谋杀发生在迪·马布罗位于加拿大莫兰高地的住处，是马布罗下达的杀人指令。1994年9月30日，杜托伊特和妻子妮基被迪·马布罗的年轻情人多明尼哥·贝拉登（Dominique Bellaton）引诱至此。贝拉登是一名忠实信徒，她于1982年怀上了马布罗的孩子。马布罗宣称这个孩子是“新时代的基督”。但贝拉登生下来的是女孩，马布罗失望之余，将女儿伊曼纽尔（Emmanuelle）当成男孩教养，并宣布她是“阿维塔救世主”（Avatar-Messiah），将带领教派前往新的行星开启来生。一名前信徒回忆说：“这孩子的一生就是殉道者的一生。她的思维被禁锢了。她从世人的眼睛里消失了。她不能见任何人，她是‘基督转世’。”

▲马布罗将女儿伊曼纽尔（Emmanuelle）当成男孩教养，并宣称她是“阿维塔救世主”（Avatar-Messiah），将带领教派前往新的行星开启来生。原文配图

▲马布罗将杜托伊特的儿子认定为“反基督”，并命令信徒乔尔·艾格（Joel Egger）和杰瑞·哥诺德（Jerry Genoud）前往加拿大杀害了杜托伊特夫妇以及三个月大的婴儿。原文配图

尽管马布罗和茹雷后宫佳丽如云，但马布罗却对信徒们的私生活和人际关系管理严格。马布罗禁止妮基和托尼·杜托伊特（Tony Dutoit）生育后代。当两人脱离该教派后，妮基生了一个男孩，名叫克里斯多夫·伊曼纽尔（Christopher Emmanuel）。马布罗本来对他们的脱离就十分生气，孩子也取名伊曼纽尔（译注：与马布罗的女儿同名）更令他火冒三丈，认为这是杜托伊特对他的双重背叛。他认定杜托伊特夫妻的儿子是位“反基督”，并下命信徒乔尔·艾格和杰瑞·哥诺德前往加拿大杀害了杜托伊特夫妇及其三个月大的婴儿。

谋杀过程极具仪式感。凶手残忍地用重物锤打并用利器刺杀婴儿及其父母。哥诺德和妻子留下来善后，并准备自杀。10月4日，他们设下了定时炸弹，纵火烧屋，在大火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瑞士大屠杀

第二天，瑞士消防员接到警报，赶到日内瓦湖附近切伊里村一处住所，搜索农舍看是否有幸存者。他们穿过车库的一扇密门，发现有一间设有圣坛的该教派密室，四处散落着凳子和貌似信徒的私人物品。接着，消防队员们发现了尸体——以星形排列的22具尸体。调查员称23名受害者中的21人在沉睡中被杀。艾格从加拿大回来执行了这次大屠杀。他用一把枪射出了65枚子弹。

▲警方在切伊里村发现了22具尸体，以星形排列。原文配图

尽管一开始人们以为是集体自杀，但赛尔维恩·沃思梯盖（Sylvain Ostiguy）称其父母不会自杀。他说：“我爸爸去那里是为了（从教派）拿回自己的钱，丝毫没有自杀意愿。这是谋杀！”

瑞士记者阿诺德·贝达特（Arnaud Bedat）解释说：“切伊里村的人都是叛徒。乔尔·艾格负责一个一个处理掉‘太阳圣殿教’所有叛徒，是谋杀执行人，我们敢肯定这一点。茹雷也应该直接参与了谋杀，但下达命令的总指挥是约瑟夫·迪·马布罗。他坐镇瑞士萨尔温（Salvan），指挥了切伊里村的这场谋杀。”

切伊里村任务完成后，茹雷和艾格逃回了萨尔温。该教派核心成员都在那里等着他们。

“大屠杀录像”

贝达特解释说：“萨尔温是压轴大戏，是重中之重。它是硬核，是主角，是死硬派，是极端主义者，是原教旨主义者们。他们自愿决定结束这一切，共同赴死。”

狂热者们的最后时光由马布罗摄录下来。诡异的录像显示他们唱着一首传统的法国祝酒歌“圆桌骑士”（Chevaliers de la Table ronde），唱述中世纪圆桌骑士的故事，而“太阳圣殿教”认为他们与圆桌骑士有联系。茹雷坐在桌子中间与其他信徒举杯畅饮，艾格坐在他旁边也同样把酒言欢。而就在数小时前，他们实施了集体大屠杀。马布罗的手偶尔会出现在视频片段里，人们开怀畅聊，清楚知道他们已离死不远。

贝达特说：“所有这些人，我看见他们活生生的、走着微笑着、服下毒药昏睡过去。”一些片段显示一些信徒已经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贝达特说：“疯狂的是我们看到乔尔·艾格。他刚从加拿大回来。他以前所未有的野蛮方式——用棒球棍和利器杀死了杜托伊特夫妇和孩子。然后他在这里，与其他人唱歌大笑。就在此之前，他杀害了一群信徒。这是这个录像最疯狂的地方。他们被注射了由茹雷制作的毒药，他们的孩子也被毒杀，平躺在地上。”

一名消防员形容僵硬的尸体排放着像“裁缝用的假人”。他说：“我一触碰就知道这是尸体。”法医托马斯·柯洛姆皮切维（Thomas Krompechwer）称案发现场就是“世界末日”。每具尸体都是黄色的，摆放姿势一摸一样，仪容平静。他说，每具尸体的胳膊都有打针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先沉睡，安静死去后，再放火烧屋。他发现，更令人不安的是，每个孩子头部上方都有一张A4大小的纸写着：“为了我们的主，主指引我们一步一步沿着大道走向永恒的光。”他说：“正是这时，我发现了此事的邪恶本质。我内心残存着一点点希望，希望这些可怜的孩子也许真的看到了永恒的光。”

尽管核心成员在萨尔温“飞升成仙”，“太阳圣殿教”却没有销声匿迹。

阴魂不散的“太阳圣殿教”

然而上述这些并不是“太阳圣殿教”集体大屠杀的终结。该教派所造成的影响在其头目死去后久久阴魂不散。仅仅一年后，16人，包括3个孩子，被报失踪。他们很快被确认是“太阳圣殿教”信徒。失踪8天后，法国圣皮埃尔-德沙特勒斯的一处村庄发生了火灾，村子紧挨着被称为“地狱之眼”的山脉。大火烧毁了16具男人、女人和孩子的尸体，以星状排列。三个孩子分别是6岁、4岁和近2岁。所有人都被子弹射穿了头颅。

调查员认定两名该教派信徒——法国建筑师安德鲁·弗莱德利（Andre Friedli）和警员简-皮埃尔·拉丹切特（Jean-Pierre Lardanchet）在用枪自杀之前给其他人下了药。心理学家克里斯汀娜·勃奈特（Christiane Bonet）被认定是“太阳圣殿教”骨干成员。她的邻居作证说：“当首个悲剧发生时，她就后悔没有加入旅程。”

活着的信徒决定是时候加入已“飞升”教友的行列。但他们还不是最后一批。

1997年3月，加拿大更多活着的信徒决定“穿越”到天狼星，并计划带着孩子一起。一处住所着火后，人们发现了5具尸体。但3个孩子奇迹生还，其中一个孩子回忆了可怕细节。他们发现死亡悲剧发生前几天，家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祖母将塑料袋套在自己头上。他们怀疑自己很快会面临死亡，于是这些勇敢的孩子与父母协商并逃离了家。他们是“太阳圣殿教”唯一逃出生天的受害者。

译注：美国邪教组织“大卫教派”在得克萨斯州韦科镇囤积了大量的枪支、食品和其他必需品，引起了当局的注意。1993年2月28日上午，美国烟酒、枪支与爆炸物管理局特工对该大院展开武装突袭，但反遭猛烈的炮火袭击。混乱中，4名特工身亡，20人受伤，美国联邦调查局随后赶到并接手此案，“大卫教派”头目大卫·考雷什和他的百余名信徒躲在院子里，双方展开了长达51天的紧张对峙。4月19日，联邦调查局动用装甲车进攻庄园，包括考雷什在内的86人全部葬身火海, 死者中包括两名怀孕女信徒和21名16岁以下的儿童。